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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微含著酸菜白肉火鍋香的窗外風一打開,室內空氣瞬間就從單調薄冷的感覺,一下子有了季節性的幸福味道!而首當其衝的,便是座位在大樓窗邊的彥均,這種「首當其衝」,她甚是喜歡!但是論到「年底了」,整個公司都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結案的動作,企劃部自然是指標性、被追殺的對象,對於這種「首當其衝」,彥均可是特討厭的!

        幸好擔任企劃部科長並非頭一年,彥均經歷過去年與前年兩度痛苦的「年終大掃除」,今年,她不會再那麼笨了,或說不自己頂著「彌賽亞」情結,以為這事得一肩扛起,其實公司壓根兒也沒如此要求過,祇是她自己求好心切吧!於是早早在九月最後一季開始前,她已攤開所有待處理的CASE,好好思索了一陣子。     

比如動作俐落的安琪,她就給她小案子,但是數量多一些;點子多、邏輯縝密的火爖,則把難度高的大企畫交給他;時間不趕的舊客戶案,就拿給資歷有點勉強且能力平平的偉翔試試------她自己則專心最難拿捏分寸的頭疼客戶;面對自己可以做出這樣「美妙又適當」的分配!以至於在年尾多事之秋時,她仍能從從容容活著,彥均心裡實在是很欣賞自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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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不過,凡事最好別高興的太早!案子是分配得不錯,但是事情一直是會變化的,彥均沒料到「拿給資歷有點勉強且能力平平的偉翔試試」的舊客戶案,竟然在過程中突然「加碼」!就是客戶不知為何追加三倍的預算,要把這原本普普通通的CASE做大!

        「偉翔!來!你坐下!注意聽哦,告訴你一個好消息!但也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」她認為自己這樣說話夠幽默,可以化解原本緊張的氣氛!

        「歐!」偉翔只是點了個頭,竟沒什麼激動的反應;彥均只好聳聳肩,直接把話鋪平:好消息是,薄鹽的案子,對方忽然要擴大做!而壞消息則是,這一案子,你過去兩個月的規劃提案,通通要歸零囉!她心裡緊接著要說的話則是:偉翔!你可以接得起來嗎?要不要趁機換別人接,你才不會睡不著覺呢?

偉翔楞了一下,竟說:好阿!那我趕快回去想辦法!他到底有沒有察覺麻煩來了?彥均替他擔心的好意還未出口呢,偉翔已回去座位了!

薄鹽是看到最近台灣洗腎率不斷飆升,跟國人吃的太鹹有關,新聞無意中被炒熱,想乘勝追擊!偉翔接了變更案,下午就出去拜訪客戶;他心裡其實蠻興奮的,終於有施展身手的機會;只是誰知道,契機也可能是災難的開始?

這個廣告兼行銷計劃,薄鹽那邊的負責人是一位新上任的經理,整個下午談到天黑,偉翔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時,大樓已沒剩兩三隻貓;他在公司把客戶的想法打好字時,已快要十點了;返家倒在床上時,幾乎正要12點鐘響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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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,為這事開會,聽畢偉翔的簡報,各部相關工作人員迅即提出一堆問題,顯然對方這個「經理」理路不清,大家隔山打牛打得挺起勁,但那隻「牛」毫髮無傷;皮癢的是偉翔!偉翔回座時,彥均趁無人時,再幫他全盤梳理一番;臉雖微垮,他卻認份地再跑一趟薄鹽。

被質疑的內容到了薄鹽經理那兒,可真是為難偉翔了,連措詞都要經過轉換,木訥的他怎麼去溝通?彥均本想陪著去,可手邊忙,想到時,他已回來;好像沒被「修理」,但是對方的回球依舊有些凌亂。彥均等他自己消化完,準備著手召開廣告動腦時間前,不得不要他煞車「且慢」!「你別急!如果沒法完全抓住對方的需求便約大夥兒來,恐怕反而呷緊弄破碗哦!」偉翔電話正拿起,又放下,他說:科長,那我用電話跟他討論可以嗎?這電話一講就是3小時,「怎會有這等難搞的人?」鄰桌的安琪一旁斷續聽著已耐不住了!何況是偉翔?

為了多一些瞭解這類案子過去的做法,也是被科長踩煞,偉翔放緩腳步,自己先退到一旁做功課;有疑問,他就幾個部門的樓層上上下下跑,有人蠻熱心回答,但年底氣氛亂亂,更多數人是被打擾的表情,偉翔哪會嗅不到不受歡迎之意?他卻低著頭一次次說「拜託」;有時一個問題,對方推說不懂,回到辦公室聽科長說其實那人懂,他厚著臉皮再找解答去。

彥均看他似通非通、恐怕超過他的能力,試探性地玩笑說:碰到這一號人物,百年少有,算你運氣不佳,要不要我出面跟他們副總「喬一喬」?我和他有些交情的!他說:請科長讓我再試試,我快要理出頭緒了!彥均只好打消介入的念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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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份報告提出來,這次不滿意的卻是彥均了,因為沒有創意;她評估會被挑剔的對方打回票,不如關起門、自家人醜話講在前;看他態度認真、沒有不耐煩、確實想搞定這事,彥均於是主動替他找了企劃部其餘五位同仁聚一起,來個「腦力激盪」!偉翔報告完,安琪、杜哥便問他一堆數據,火爖則點出「老產品如何穿新服」的提醒,說是衝擊一下,竟也耗去半天;結束時,只見偉翔都快落淚了;而大家面對由倉管破例轉調來的偉翔,幾度被他的專業之狀況外弄得火氣險些要冒出來,所以按捺住,是看到他有一顆很願意學習的心!

薄鹽的CASE規模,從專業論,不算複雜,是對偉翔而言不容易;他的準備工作就耗時半個月,接著提計劃、修改,再提另一想法,再調整,一個月又過去了;先是思維的,後是技術的,等構想配上預算,才發現超過一些;肯追加就解決了,但是客戶認為本已擴增三倍,還是不要再改,免得會計那邊生枝節;偉翔這回真是刀子磨了七、八面,不利都不行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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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這一回!倒是讓彥均跌破眼鏡,他換跑道過來看似驚險,原來,他有著最土法煉鋼的蹲馬步功!雖比一般人多了數倍的折騰,終究雲過見天清,連薄鹽那位難伺候的經理,都跟彥均打電話說:這年輕人真不知道要說他行,還是不行?不過,終究是給他摘到他要的星星了!

倒是令彥均欣慰的是:今年底,不但手邊沒有像往年有堆積壓的案子,且她部門裡多了個可用之兵!她於是輕快地撥起電話給對廈2樓的酸菜白肉火鍋店說:「明晚,請幫我留一桌7人座、靠窗的位置,我是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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